既要有技术的精度，更要有人文的温度。
文│森焱
杭州市社会福利中心，一名老人通过智能养老机器人“阿铁”与家属视频通话（黄宗治/ 摄）
“传音入密”的广场舞神器，游戏机一样的康复机器人，“床椅一体化机器人”，还有车钥匙大小、可定位可报警还可社交的智能助老终端机……以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正在推动新时代养老服务业“弯道超车”。
如今，种类繁多的智慧康养产品走进了老人们的生活，没有围墙的虚拟养老院也成为了现实。
“黑科技”新宠
在湖北省咸宁市高新区，横沟桥东站成了当地居民喜爱的广场舞圣地。
跳古典扇子舞的在这边，练太极拳的在那边，还有跳劲爆健身操的，小小的一片广场上，不同区域的老人们各行其乐，竟然一点都不受对方音乐的干扰。奥秘何在？
“我们的定向传音设备可让声音只在特定区域内传播，比如可设置控制前方20米乘30米区域，不会干扰到无关人员。”
咸宁传音入密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汤云明对《瞭望东方周刊》解释，该技术利用超声波作为载波，将声音定向传输到前方一定角度内的舞者耳朵，由耳膜解调出声音，从而实现了声音像手电筒一样的定向传输，达到“传音入密”的效果。
对此，社区工作人员表示，有了这样的“黑科技”，老人们能尽情地锻炼身体，再也没人说广场舞扰民了。
不仅是“广场舞神器”，越来越多的智能康养产品走进了老人们的生活。
在上海陆家嘴长者综合照护家园，3台康复机器人成了老人们的宠儿，它们的名字分别叫“小腕”“小踝”和“小肢”。
顾名思义，它们是针对腕关节、踝关节和上肢的康复机器人。
“在它们的陪伴下，康复就像做游戏，老人们都很喜欢玩。”据照护家园负责人施君洁介绍，当康复师设定好康复方案后，老人坐在电脑前，手肘放在肘托中，手指抓住操纵杆，屏幕上就会出现各种水果。老人可通过操纵杆上下左右移动抓水果，来达到康复训练的目的。
“运动数据还可以保存，为康复过程提供参考。”施君洁说。
2019年的中国国际养老服务博览会展示了更多走在研发前沿的智慧康养产品。
譬如“床椅一体化机器人”，一名老人平躺其上，右手轻轻一点屏幕上的按钮，背部抬起，小腿放下，床就变身为了轮椅。再一点击，床椅便分离开来。
这款机器人既可以当床，又可以当轮椅，同时配备了血压、脉搏等生理参数监测和报警系统，通过一台小型机器，可以进行网络视频，提醒老人按时吃药等。
一款车钥匙大小的智能助老终端机也吸引了不少老人。
“这个‘小钥匙’具备实时定位、紧急求助、健康管理、社交关爱等多种功能。”技术人员介绍，在紧急情况下，老人可以通过终端SOS报警，触发子女手机中的软件进行及时求救。
“相对于传统养老模式，现代科技与养老的结合拓展了对未来养老新模式的探索。”在“夕阳再晨”创始人张佳鑫看来，老人们不断提升的需求，促进着养老科技的发展。
上海陆家嘴长者综合照护家园机器人手上的“力道”，更能胜“人”一筹（图片源自中新网上海）
网上养老院
智慧康养产品可以走多远？面对这个新课题，养老从业者不断探索智慧康养大数据建设方案。
在山东省日照市，张兰七十多岁了。因为老伴儿有腿疾行动不便，子女也不在身边，老两口此前日常生活多有不便。
“现在好多了，普天安泰12349养老服务中心解决了我们的烦恼。”张兰告诉本刊记者，无论是需要购买日用品、临时药品，还是需要助浴助餐，都可以一键呼叫服务。
“两年前，我们与日照12349养老服务中心和安泰实业联手打造了这个平台，开启了线上线下互通联动的养老服务新模式。”北京普天大健康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吕伯轩接受《瞭望东方周刊》采访时说。
据介绍，该服务中心在线上详细登记了当地60周岁以上所有老年人的健康情况、生活习惯和个性需求等信息，通过大数据运算，为老人量身定制服务项目；并在线下招募了 719名护理员，为日照全市2356名分散供养特困老人提供助餐、助洁等精准服务。
“一个完善的数据平台对于照护老人十分必要。数据库的建设不仅可以翔实记录、科学分析每一位老人身心的变化，还可以规范、监管员工的服务。”
吕伯轩称，围绕老人们需要什么服务、谁来提供服务、满意度如何等重点问题，中心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和物联网等技术，对接信息、整合资源、动态监管，实现了市、区县（市）、乡镇（街道）和社区四级数据互通共享，24小时安全值守，打造了一个没有围墙的“养老院”。
“智慧康养产品将突破传统养老在居家照顾、出行、安全保护、健康管理、精神关爱等方面的难点。”全国老龄办党组成员、中国老龄协会副会长吴玉韶表示，以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正在推动新时代养老服务业“弯道超车”。
山东日照的普天安泰12349养老服务中心，构建起虚拟养老院（普天大健康供图）
既要精度，又要温度
为满足人民群众对健康、养老日益增长的需要，2017年，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国家卫生计生委共同发布了《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17-2020 年）》。
该计划提出，到2020年，我国要基本形成覆盖全生命周期的智慧健康养老产业体系，建立100个以上智慧健康养老应用示范基地，培育100家以上具有示范引领作用的行业领军企业，打造一批智慧健康养老服务品牌。
随后，三部门连续开展了四批智慧健康养老应用试点示范工作，至今已经评选出前三批智慧健康养老试点示范单位共计394个。
吕伯轩所工作的普天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入选了首批试点。
“入选企业可获得智慧健康养老相关各级政府资金和社会资金的优先支持，还可获得各地民政、卫生计生等用户部门在智慧健康养老相关项目采购选型中的优先支持。”吕伯轩对本刊记者称，在一系列政策的推动下，智慧康养业站上了风口，吸引了不少资本入局。
2019年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大会发布数据显示，该年度中国智慧健康养老产业规模近3.2万亿元，近3年复合增长率超过18%，预计到2020年产业规模将突破4万亿元。
总体来看，我国智慧康养业发展形势向好。但需要指出的是，仍有不少智慧产品并不智慧。
“老年人是智慧康养产品的主要使用者，最大的需求就是方便使用。”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老龄健康与宜居环境研究所副研究员曲嘉瑶称，在实际生活中，不少智慧康养产品存在着操作程序烦琐、界面复杂，老年人使用难的问题。
譬如，有的产品因耗电过多而使用不便；有的产品频繁提示更新升级，让老人误以为出现问题；还有一些可穿戴设备，站在年轻人的角度设计好，但没有考虑老年人现实需求，老年人并不喜欢。
“技术不是万能的。智慧康养产品既要有技术的精度，更要有人文的温度。”吴玉韶说。